【周尹】吃肉
甜饼十章之四——假碰瓷遇到真杀猪（申金贵x山鸡）
山鸡纵横江湖多年还从未遇到过敌手，特别是在碰瓷方面。不然怎能爬上南北第一帮（虽然是自己封的）的二当家之位。
他的帮主老大最近不知哪里出了毛病，放着大批倒贴的漂亮姑娘不要，非要去追个丢进人海就再也浮不上来的矮娃娃。听说那矮子自己左脚拌右脚摔在老大面前，一摔之下，他那没见过世面的大哥顿时春心萌动，上演一出霸道黑帮大佬与小娇妻一见倾心的狗血剧情。他是没亲眼看见，不过那画面如何，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。这么老套的碰瓷搭讪方式，他山鸡早八百年前就用腻了。
那，姑且算是嫂子吧，还是个在上着学的娃娃，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老大居然让他堂堂南北帮二当家跟踪保护，说出去脸都不要了。
最惨的是大哥威胁他要是不办就不发工资。哪怕是混混也要活命啊，没钱是怎么个事？要不然怎么说是大哥呢，不服不行。
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畴，嫂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加快脚步冲向前方。虽说是个女孩子，跑起来一点都不落后。跑得快，停得也快，一下急刹车山鸡没收住往前滑了一米多，差点没暴露。
嫂子从后面一把抱住一个陌生男人。因为是背对着的，从山鸡的角度根本看不见那男人长什么样，只能看见他留着板寸，个子很高，感觉还有点眼熟。嫂子从后面抱正好搂住他的腰。他离得不远，刚好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对话。
“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嫂子情绪有些激动，甚至带上了哭腔。陌生男人没有开口，轻而易举把搭在腰腹的手甩开了。
这个同学是怎么回事？碰瓷还上瘾了？或者说……大哥帽子还挺绿？
大哥对他不错，可以说如果没有大哥就没有他山鸡的今天。这份恩情迟早要报，现在眼看大哥被绿，不出手帮一把怎么也说不过去。
是时候展现他的技术了，干这行的没有身行头可不行，唬不住人。山鸡低头看了眼身上，直接把白色T恤和牛仔裤撕了两道口子，眉头都不带动一下，顺势又往地上滚两圈。这才一瘸一拐从躲藏的小角落里出来，边走边向那男人所在的方向嚎。
“俺可算找着你了，泥出来怎么都不说一声？俺找了大半年咯。这大城市里猪都不好养，哪里有俺们村里的猪肉新鲜？”边说还边夹带着哭腔，脸皱成一团，眼圈发红，除了没有挤出一滴泪来，其他让人不得不信。
碰瓷，是一门技术活，最主要讲究的就是不要脸。山鸡领悟得相当透彻，他凑到那男人身上，贴着他的脖子细嗅，闻着闻着嘴角一撇嚎得更厉害了。
“天哪，你身上的猪味呢，怎么一点都没留下？”嫂子一脸懵逼的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，又看向毛寸男人，申金贵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过身来，只能看到肩膀开始微微抽动。
“你见过哪个养猪大户自己收猪？”
山鸡一下愣住了，这声音听着还挺耳熟，他慢慢抬起头来。
“我说，咱俩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招，你用得不腻吗？”那板寸终于转过头来，一张俊脸放大在他眼前。
这下轮到山鸡懵逼了，这次碰到的是真杀猪的，呵，还是个老熟人。
这杀猪的可不好惹，他是方圆十里都赫赫有名的流氓，他不混任何团伙，自己单干却能闯出一片天来。说申金贵这个名字大家可能不清楚，一提申哥那可是闻风丧胆的名号。
听说他身上还背着命案，山鸡表示非常不屑，杀猪的身上能没有几条猪命吗？当然外头人都不清楚他杀猪，山鸡也是偶然间发现他这个秘密的，说来也是一段孽缘。
那时他的碰瓷事业刚刚开始发展，接到一笔生意，北街上有个人欠了小三十万高利贷还不上，请他上门讨债，他带了工具卷了地铺往他家门前一扔。
还不还？不还是吧，那好，你等着。于是他拿起大砍刀在那人门口砍了三个晚上的柴。也不是没日没夜的，白天睡觉，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下手，动静很大。街坊四邻都被吵到没法睡觉，纷纷找上门来。
山鸡凭着长的年轻又无辜，开口就编，说是父辈的钱都借了出去，现在家里没人了，他一个未成年都没法生活下去，只能捞捡捡瓶子砍砍柴为生，他还想考大学呢。在场的各位父老乡亲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，直说小小年纪不容易啊。都过来劝那人赶紧把钱还了吧，要不怎么说群众力量大呢。那人实在没有办法，钱又还不上，乡里乡亲关系也已经彻底破解了，那就咬咬牙干脆把房子卖了抵债。
他数着新鲜到手的债款，哼着小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，打算买两斤猪肉补补，城里猪肉贵得要死，越是小村庄猪肉价格就越便宜。
山鸡看着眼前白花花粉嫩嫩的猪肉心里不禁有些美滋滋，只是没想到他运气不怎么好碰上了天价猪肉。
而老板就是申金贵。
“一斤五十”老板一身黑，袖子高高挽起，胸前手上都是新鲜的猪血，嘴里叼了根烟，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。
“这么贵！你怎么不去抢劫啊。”
山鸡瞬间瞪大双眼，递出去钱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，这他妈卖的是猪肉吗？是人肉吧！
申金贵盯着他眼底异常阴狠。
“抢劫没什么意思。”那语气说得好像他真抢过一般。山鸡后来才知道，他是真的抢过。
“买不买？”
“不买了不买了。”山鸡看着摊上的猪肉咽了口口水摆摆手转身就走，换一家吧。
申金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。
“方圆十里，只此一家。”山鸡扭头，看到的是缓缓升起的烟雾，隔着烟雾看见申金贵眯着眼睛笑了，眼角的细纹深深浅浅泛着光泽。还，挺好看的。
“大哥，我已经两年没吃过猪肉了，穷的，我走了几百里路才狠下心来吃一顿肉，你看我瘦的都皮包骨了，大哥，咱们相逢就是缘分，给便宜点呗。”山鸡又一次卖惨，希望能吃到便宜点猪肉。
申金贵看着山鸡的双下巴不为所动。
山鸡第一次遭受到冷待遇，他心有不甘。
“大哥，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，只要能让我吃上一口猪肉。”
“真的？”这是山鸡所预料不到的，他都准备好下一句台词了居然都不让他发挥。
“真，真的。”
“那你和我睡一觉吧。”
“……”现在跑还来得及吗？
“猪肉免费吃。”
山鸡捂着屁股从床上下来，嗯，猪肉算是吃到嘴了，还吃了很长一段时间。但用鸡肉换猪肉这买卖怎么看都有点亏。
回忆结束，山鸡转身就跑。他可不想再吃这种猪肉了，屁股疼。申金贵手长脚长，一把把他捞进怀里。
“媳妇儿，是我不好，我当初不该一走了之，但我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啊。现在猪肉生意不错，你要吃多少有多少，咱们回家慢慢吃。”
见山鸡挣扎，申金贵干脆一把扛起他。
“金贵！那我呢？”对面嫂子看得一愣一愣的，都快哭了，在他们即将离去的时候喊住申金贵。
“我早说过有喜欢的人了，你这么死缠烂打有什么意思？”
“但你救了我啊，我会以身相许的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他得抓紧时间回家吃山鸡肉了。